只不过是从头再来罢了

#小学生文笔，ooc慎入
#灵感来自国庆的一次等公交
#Tony视角小番外，与原文没多大关系，就只是一个平行世界
#还是建议看看原文（错别字见谅）
#我不知道美国有没有公交，就当是有吧（误人子弟拖走拖走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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九月的天气已经开始转凉，太阳落山前的温度却还居高不下。带着热意的风吹刮着站台旁的树枝，烤人的阳光照着车站的金属广告牌，摸上去着实令人不耐。

Tony感受着顺着脸颊滑下的汗液，略感不适地皱了皱眉。炽热的阳光照得他浑身发烫，带来一种强烈的眩晕，让他忍不住偏过头去将脸埋在阴影里。

街道上的尘土飞扬，川流不息的车辆带起地面上的落叶，高速旋转的轮胎和排气孔的气流让它们飞向两边，偶有一两片抚上路人的脚，再被无情地践踏，分裂成脆而枯的碎片。

Tony低头看着堆积在他脚步的落叶，闭上了眼睛。

这是打败Thanos后的第四年。

那一场战役比想象中的还要艰难，众人拼尽全力也不过是两败俱伤。最后关头Tony决定冒一个险，采用他们谁都能想到却没有人愿意使用的方法。他明白怎么做一定会有相应的代价，毕竟风险实在太大。

但他没想到这代价会如此沉重，沉重到令他根本无法承受，甚至于一想起来就好像坠入了无底的深潭，口鼻都被淹没在水中，一举一动都无比困难。他依旧清晰地记得水面上清新的空气，暖入人心的阳光，但他只能被困在冰冷的潭底，黑暗而绝望。

“等着我。”他仿佛还能听见那个熟悉声音在他耳边呢喃，温热的鼻息扑在他的颈边，产生一阵舒服的酥麻感。

“就在这里，这个地方。”

“我会来找到你，一定会。”

“等我……等我啊……”

Tony听了他的话，四年来一直一直在等，就在这个每天无数行人经过的公交站台。

但那个人还是没有来。

那个计划的后果就是落入时间夹缝，到达一个时间静止的世界。这里不会有生老病死，也不会有任何纷扰，因为无论是街边的路人还是新闻中的名人，在这里，不过是虚无的幻象罢了。这个地方，现在除了Tony，再无其他的生命。

这里会有昼夜交替，会有四季更迭，但Tony从未感觉到饿或者是困――他已经找不到自己是活人的证据。他每天只是站立在这个空荡的广告牌下，等着那个记忆中渐渐模糊的人。

是的，在这里，被抹去的不仅仅是他的生命迹象，还有他过去生存四十多年的记忆。每一天Tony都感觉自己遗忘了什么，但哪怕头痛欲裂也无法想起。他只是记得有一个人让他在这里等着，并且是一个非常重要的人。

非常非常重要，重要到哪怕他已不记得曾经的事，内心也不愿违抗那人的话。

Tony的目光扫到地面上被落叶埋住的淡淡的白色痕迹。那是他刚刚发觉记忆消散时在地上刻下的，当时他飞快地写下了有关Thanos的事，但无奈记忆实在消失得太快，以至于最后关头他只来得及写下五个字母――应该是一个人的名字――就茫然地停下了手中的动作。

“Steve。”他轻念出声，熟悉的感觉让他心头一颤，焦躁的内心逐渐平静下来。想了想，他蹲下身，在“Date”四个字母下面用石头又划了一道竖线。

快要有一千五百天了吧……Tony在刺眼的阳光下眯了眯眼，十分无奈地想。

汽车的轰鸣声不断响起，在他的耳边呼啸而过，卷起无数落叶和飞灰。

但它们都不曾停留。

无论故事多么感人，心底的遗憾多么深刻，都不过是风吹过的，树叶，和那飘落的花。①

Tony没有起身，他轻轻向后一仰，靠在滚烫的广告牌上，颇高的温度让他皱了皱眉，但很快就适应过来，又恢复了一脸无所谓的表情。

还是离开吧。他在心中嘀咕着。现在就走，这里太热了，又无聊，何必等着呢？说不定……说不定那只是一个梦，对，一个梦，梦而已，不必当真。

但他也知道，他是不会走的。在很多很多天以前，Tony就想过离开，但他从来没有将想法付诸实践――哪怕他不承认，他也的确是很在意那个“梦中的”人，所以他这样一个不甘寂寞的人才得以坚持下来，一天又一天，一年又一年。

“该死的‘Steve’，该死！”Tony刚起身走了两步，就一边骂一边晃了回来，还随便踹了一脚电线杆。

“我觉得用语文明是很重要的。”

“谁？”

Tony猛地转头，入眼的是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，穿着奇奇怪怪的蓝色皮衣，留着遮住半张脸的胡子，正似笑非笑地打量着他。

“你觉得我是谁？”那个男人走进了几步，让Tony看清了他的脸。

天色渐晚，阳光不再灼人，反倒在秋天的傍晚显得格外温暖。男人蓝绿色的眸子在逐渐变红的天空下变得五彩斑斓，就像各种颜色的小玻璃珠落在一起，在Tony的心间碰撞，发出清脆的声响。

“你是……你是我要等的人吗？”他不确定地开口。这些年来他在这里也经常碰到主动搭话的人，但那些人虽然也有相貌，有情绪，甚至有学识。但他们没有思想。

他们都是这个时间静止的地方所生出的幻想，并不是真正的人类，甚至不可称之为生命。

“也许是，也许不是。”男人的目光扫过地上匆忙刻下的“Steve”这五个字母，顿了一瞬，然后重新看向逆光处的Tony。“我叫Rogers，你呢？”

“我叫Tony，Tony Stark。”Tony的呼吸有一瞬间的停滞，但在听到“Rogers”的时候一下子回过神来。他不动声色地皱了皱眉，继而带着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失望走向另一边的男人。“你为什么会在这里？”

“谁知道呢？”Rogers挑了挑眉，发出一声轻笑。“无非就是战争，意外，科学实验，或者是……寻找些什么？”

“哦？找东西？”

“不是一般的东西，那是对于我而言非常重要的。”

“是吗？”Tony略微有些失神，脑海中闪过零碎的画面，但却无法被拼凑在一起。“如果真的很重要，那它为什么会在这里？”

“那是因为……”Rogers收起笑容，漂亮的双眸望向橙红色的夕阳，像是波光粼粼的湖面。“因为我不小心把它弄丢了。”

“好吧，Rogers先生，也许我可以帮你找找。”

“你是找不到的。”

“这又是为什么？虽然我的确不擅长找东西，都无论怎样都是能发现点什么的吧？”

“我并没有否定你，Tony。只是这个东西非常特别，我不能自己来找。”

“好吧，Rogers，我们先不说这个。”Tony感觉自己的耐心已经到了尽头。“既然你是来找东西的，那你肯定有办法回去。”

“是的。”

“带上我，怎么样？我已经在这里待了四年，真的是一刻也不想再留了。”

“当然没问题，Tony，我可以带你出去。”

看着Rogers的笑容，Tony预想中自己肯定会欣喜若狂，在马路上狂奔来庆祝这一好消息。但他并没有。

“等着我。”他又听到了那个声音，那个自来到这里就一直伴随着他每个日夜的声音，因为久远而有些失真。

“……抱歉，Rogers，我可能……”他握紧了双拳，一种强烈的挫败从心中升起。他不能理解自己的动摇，在这个没有其他生命的地方他整整生活，或者说被困了四年，四年来他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如何出去，如何找回失去的记忆。现在机会就在眼前，但他……

定定神，Tony闭上了眼睛，缓缓松开发白的指尖。

“我可能……不回去了……”

“你不想回去？为什么？”Rogers愣住了，他皱紧了眉，上前一步轻轻抓住Tony的肩膀。

“我在等一个人。”Tony抬眼，长而浓密的睫毛也无法盖住那宛如整片星空的棕色眼眸。“我不知道他是谁――我不记得这些了――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，但他告诉我，要我等他，所以我不能走。”

“哪怕还要再在这里度过四年，四十年，四百年，我都要等。”

“这是我答应过他的，我必须做到，因为他答应我的事也一定会做到。”

红白蓝相间的盾牌，阳光下像闪着光的五角星，高楼上巨大的“A”，耳边带着风的轻笑，交错缠绵的吻，西伯利亚的大雪，时间夹缝后伸来的手……记忆像是被按下了快进的冗长的视频，Tony无数次想点开暂停，但就是无法成功，只能看着一幕幕熟悉的画面在眼前翻滚，所有的悲伤和喜悦都深埋其中。

“你……”他向后退了一步，纷乱的思绪让他感到头目眩晕，意识逐渐变得模糊。

“Tony！”他感受到了熟悉的温度，夹杂着十月的风，钻进他单薄的衣服。自来这里以后，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感觉到冷，这熟悉的感知让他颇为兴奋，却也让他失去了力气。

“我已经找到了。”他听见了一个熟悉的声音，颈间是熟悉的麻痒。

“Steve……”耀眼的白光中，熟悉的脸庞带着熟悉的笑意，落下一个熟悉的吻。他满足地享受着这份熟悉感，疲倦地坠入漫漫长梦。

Roger手――Steve Rogers看着怀中的Tony，目光落在他紧锁的眉头上。Steve将他抱得更紧，慢慢地，一步步地沿着公路往前走。

夕阳的最后一点光芒也消失殆尽，随之而来的是洁白的月亮和漫天的繁星。

一道亮光划破黑夜，落在两人的身上。Steve将Tony侧过来，以防灯光将他弄醒。随着一阵轰鸣，一辆陈旧的巴士摇摇晃晃地驶来，稳稳当当地停在Steve面前。

他再次在Tony的额头上留下一个吻，然后轻轻地走上了车。

“不管是在哪个世界，不管你是不是我要找的那个Tony……”他轻声说着。“……你都是Tony，我也都是Steve。”

“我们回家。”

夜虽然黑，山峦的形状却异样地笃定而清晰，星星般的灯火在无言的树丛里闪烁。②

END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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注：①――莹山《飘落的花》
②――龙应台《五百里》